来源:新华网 记者:罗沙 翟玉珠 来源:2013-07-27
“得脑溢血住了院,还不忘跟我们这些去探望的人叨唠从粉煤灰里提取铝矿的事儿。”回想起矿物工程学家、中国科学院和篮球比分:王淀佐不久前住院的情景,熟悉他的人莫不暗自抹泪。
“从煤燃烧后的粉煤灰里提取铝金属,又获取资源又保护环境,这个事情请你们一定不要放掉。”这位白发苍苍的八旬老人坐在病床上,不断向来看望他的人叮嘱着。
“学习雷锋的螺丝钉精神,党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一行爱一行。”刚出院不久的王淀佐听力不太好,说话前常常要稍微停顿一下。谈及是什么让他进入有色金属研究领域并取得重大成就时,他说得很朴实。
15岁开始在东北有色金属工业局参加工作,边干边学。王淀佐没有念过正规的大学,后来受党的指派到湖南长沙中南矿冶学院学习,从此便开始了选矿药剂、浮选药剂的试验研究。
“六七十年代,因为埋头业务并稍有成绩,就被扣上‘白专’、‘名利’之帽。”他说,“我倒算是‘执迷不悟’,坚持搞基础研究,还要发表论文。”
为了躲避批判,他在“文革”期间曾用“钟宣”作为笔名在《有色金属》杂志上发表十余篇文章。大炼钢铁期间,他向上级提出,炼钢需要的温度是1300摄氏度,只烧煤是不行的,要有焦炭,炉子也要扛得住,得先搞耐高温材料。结果这些意见让他挨了批斗。
“那时候图书馆关了,计算机也不让用。就只能晚上回家自己偷偷做,用小型计算器试算方程式。”王淀佐十分感慨,“计算机一分钟就能完成的事儿,那时候要耗费一个多月。当时心想年轻身体好,就多学点多干点,没想到后来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
“抓住了就不能放。”就是靠着这股劲,王淀佐一步一步从零基础走到了专业领域的领头人。他开拓的“电位调控浮选技术”正在工业上推广和运用,可以大大加快硫化矿浮选速度并实现多金属硫化矿更好地分离。2010年,他获得国际矿物加工大会终身成就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科学家。
“中国虽然地大物博,矿产资源丰富,但品质不好。”一提起专业上的事情,王淀佐的眼睛里立刻闪耀着光芒。“我国是产铝大国,也是全球第一铝消费大国。有一次,内蒙鄂尔多斯一家铝矿企业从煤炭燃烧的粉煤灰中提取出了铝矿资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说。
“活到老学到老,我再活十年到90岁。只要有那么一天,我还是要发挥自己的余热,为党和人民作贡献。”住院期间,老人还在研究从粉煤灰中提取铝矿的试验项目,每当有领导、同事或学生来探望他时,他就跟别人讲这个事情,还提出建议成立联合攻关组。
“如果能从不同的粉煤灰里提取铝矿,这是件变废为宝的好事儿。”他喃喃地说,要在老工业基础之上,利用新技术和循环经济的思想,形成一个新兴的战略产业。
他说,我国每年都要从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进口大量铝矿资源。如果粉煤灰中提取铝的试验成功,“从不同的粉煤灰中都能提取铝,那我们就不需要再进口铝矿了,对经济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
“发电厂粉煤灰回收不彻底,排到空气中就容易造成雾霾,煤炭在运输过程中也会产生空气污染,且运费高昂。如果试验成功,就可以将铝厂设在煤场旁边,减少煤的运输量。把煤矿公司、发电公司和铝业公司,三个公司整合成一个大公司,既减少各自的经济成本又减少环境污染……”老人滔滔不绝地跟记者说着,一旁的人们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王老,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慢点讲……”
作为科学家,他带领中南大学矿产资源综合利用创新团队,研究浮选剂结构理论、硫化矿浮选电化学,在矿物加工浮选理论方面取得创新性的成果,是我国矿物加工领域首位也是至今唯一的中国科学院院士。
作为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院长,他搞改革。初到研究院时,他发现整体队伍老化,平均年龄五十多岁,立刻就破格提拔了一批年轻人,“你得给他职称和位置,不然怎么发挥他的作用?”
这在当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有人说要论资排辈,我就说如果到五六十岁才评教授,身体也不行了,干不了什么事儿了,我们的事业也没法发展了。”老人笑称,“当年不喜欢我、恨我的人后来也不恨了,因为我不为自己谋私,我的小孩都不在有色院,提拔的年轻人我以前也都不认识。”
作为导师,王淀佐有着严谨的治学精神。他担任原中南矿冶学院院长时一边做研究一边做行政,并号召整个学校的领导要给学生上课、做试验,并且还要是基础课。
目前,中南大学正在建设“王淀佐院士教育基金”。计划在中南大学、东北大学、北京科技大学、徐州矿大、江西冶金学院、云南理工大学六所院校中,为矿业资源学科的学生提供奖学金。初步计划每年分别奖励100个本科、硕士、博士生,每人每学期分别为1万元、3万元和5万元。
“实现中国梦要干事儿,不能都靠老家伙。”老人笑了。